财联社11月12日讯(编辑 潇湘)素有“新美联储通讯社”之称的著名记者Nick Timiraos当地时间周二最新撰文表示,由于美联储内部出现严重分歧,降息之路正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这种情况在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近八年的任期内几乎未有过先例。
Timiraos指出,美联储官员们目前在哪个威胁更大——是持续的通胀还是疲软的劳动力市场这一问题上存在分歧,甚至官方经济数据的恢复发布,可能也无法弥合这些分歧。
这场分裂正使两个月前看似可行的连续降息计划变得复杂,尽管利率市场的投资者目前仍认为,美联储下次会议降息的可能性要略大于不降息。
Timiraos表示,美联储内部鹰鸽两派的声音正日益高涨,而中间派立场日趋动摇。鸽派担忧劳动力市场疲软,但他们也缺乏支持降息的新证据;鹰派则借机主张暂停降息——他们认为消费者支出稳定,并担忧企业正准备将关税相关成本转嫁给消费者。
12月降息前景几何?
Timiraos指出,美联储官员们是否会在12月9-10日的下次会议上再次降息尚难预料。新数据或将终结这场争论。
Timiraos提到了两条潜在的路径:部分官员认为12月与1月的会议具有互换性,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这使得12月必须再完成一次降息显得有些人为(换言之,不必执着于下月降息);而另一种可能性是:将12月的降息与设定更高进一步降息门槛的指引相结合。
这种分歧源于美国经济的异常状态:通胀压力上升与就业增长停滞并存——这种组合也被业内称为滞胀。许多经济学家将此归因于特朗普政府在贸易和移民方面的重大政策调整。毕马威首席经济学家Diane Swonk表示,“预测我们会遭遇一轮轻微的滞胀比较容易,但亲身经历则是另一回事,”
Timiraos指出,美联储官员们目前在三个关键问题上存在分歧,这些分歧将共同决定未来政策走向:
首先,关税驱动的物价上涨是否会成为一次性现象?鹰派人士担忧,企业在消化初期关税后,明年将向消费者转嫁更多成本,使物价压力持续存在。鸽派则认为,企业迄今不愿进一步转嫁关税成本,表明需求疲软不足以支撑通胀。
其次,月度就业增长从2024年的16.8万人,骤降至截至8月前三个月的月均2.9万人,究竟源于企业用工需求疲软,还是移民减少导致劳动力供给萎缩?若是前者,维持高利率恐引发衰退;若是后者,降息则可能过度刺激需求。
第三,当前利率是否仍具限制性?鹰派认为,今年累计降息50个基点后,利率已达或接近既不刺激也不抑制增长的中性水平,进一步降息存在风险。鸽派则认为利率仍具限制性,美联储仍有空间支持劳动力市场而不致重燃通胀。
鲍威尔“骑虎难下”
事实上,数月来美联储官员们也始终在这些问题上争论不休。
Timiraos提到,鲍威尔8月在杰克逊霍尔全球央行年会上的演讲就试图平息争论,他当时主张关税影响终将消退,劳动力市场疲软源于需求不足——此番表态无疑支持了鸽派降息立场。数周后公布的数据显示其当时策略正确:美国的新增就业岗位陷入停滞。
然而,这篇杰克逊霍尔演讲的立场之鸽派,显然令部分美联储同僚感到难以接受。到10月29日会议时,鹰派已变得态度坚决。堪萨斯城联储主席施密德对当月降息投下了反对票。无今年表决权的地区联储主席——包括克利夫兰联储的哈马克和达拉斯联储的洛根——也迅速公开表示反对降息。
在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鲍威尔甚至在问答环节开始前就直截了当地表示,12月降息并非板上钉钉,“绝非如此”——他以罕见的直率语气强调称。
Timiraos对此表示,鲍威尔的转变是在履行他的职责,确保委员会内各派的意见都能被外界倾听到。这种做法有助于在需要采取行动时形成共识。鲍威尔过去曾鼓励同事们在美联储政策声明中直接透露此类信号,但若上月为回应鹰派关切而扩大声明范围,势必疏远鸽派成员,最终仍需鲍威尔亲自传达信息。
整体来看,尽管许多美联储官员认为关税只会引发一次性的物价上涨是合理的,但鹰派人士担忧1970年代或2021-22年的历史经验可能表明,这种想法存在严重失误。
在美联储10月决议前几天公布的9月通胀数据喜忧参半。由于住房成本急剧放缓,整体数据低于预期。但鹰派人士同时也关注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细节:过去三个月剔除波动较大的食品和能源价格的核心通胀率年化涨幅攀升至了3.6%,高于6月的2.4%。非住房服务类通胀指标同样坚挺,该指标本不应直接受到关税影响。
正如芝加哥联储主席古尔斯比上周在接受采访时所说的,“在熄灯(政府停摆)前我们看到的最后景象是,通胀正朝着错误方向发展”。
而鸽派则认为当前形势与2021-22年大相径庭,并担忧美联储对劳动力市场放缓的应对不足。旧金山联储主席戴利周一在文章中就阐述其鸽派观点称,工资增长放缓表明,就业放缓源于劳动力需求下降而非供给不足。她警示称,若美联储过度聚焦于规避1970年代式通胀,恐将扼杀类似1990年代的潜在生产力繁荣。她认为,美国经济正面临“在此过程中同时失去就业与增长”的风险。
Timiraos最后总结称,即便数据停发期结束,后续的美国数据也未必能彻底化解美联储内部的分歧——因为这些分歧其实取决于对潜在风险的判断:究竟该多重视那些可能遥不可及、数月之后才会显现的风险?










